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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零分”孩子，应该说是有一定的思想、判断和表达的，却全不是我们期待中的思想、判断和表达，他走到了我们不能接受的另一面

近年网上颇多流传“零分作文”，其实那些“零分作文”，多属杜撰。在本人参与高考阅卷的20余年中，因立意偏差或写作水平低下而吃“鸭蛋”的作文，今年之前没有出现过；即便有，也只因只字未落。阅卷大组对作文评阅一向慎重而友好，甚至写上一个标题，考生就可以拿2分。

但是今年，情况有了变化。语文大组长对媒体说，“满分作文”和“零分作文”都已出现。而“零分作文”，绝对是今年浙江高考考场作文的一个新迹象。

说它“新”，是因为前所未有，从来没有一篇写满800字的作文，会被所有阅读过这篇文章的老师一致打成“零分”；说是“迹象”，则不仅是这一篇文章需要引起各方反思，更让人忧虑的是，这样性质的文章在今年考场上不止一篇，而是出现程度不同的好几篇。

那么这是一篇怎样的作文呢？从写作本身来看，它是一篇从材料引发的感想，篇幅结构完整，层次和逻辑都自成一体，语言也有一定的表现性和感染力。但正是这样一篇文章，却通篇都是不堪入目的谩骂和粗口，通篇都是对社会的反动和对教师的污辱，最后不得不让所有评阅者放下同情。

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天了，但我对这篇作文的印象却越来越清晰。这个“零分”孩子，应该说是有一定的思想、判断和表达能力的，但不是我们期待中的思想、判断和表达，他走到了我们不能接受的另一面。当然，这里有孩子自我放逐的因素，他“不陪你玩”了；但这样的代价，难道不是我们这个追逐分数的教育以及缺失信仰和正义的环境联手制造的结果吗？可以想象，这是一个，或者说一批让人痛心的孩子，他们在任何场合，对任何对象，似乎都表现得全无敬畏，考场、师长，甚至语言。这或是最值得教育工作者和社会工作者反思的地方。

本来，真正意义上“人”的教育，无非是对爱（同情和善良）、美（品位和趣味）和智（知识和技能）的教导和培育，三者不可偏废的；即便要分个高下主次，则前两者肯定远远重于后者，或者说，爱与美，事关为人之体面和根本，而智，则是在“根本”基础上的添加和发展。但如今，智的教育被放大到极致，而爱与美，则被挤压到无足轻重。这无疑是一桩舍本而逐末的买卖，它与整个社会选拔、考量和任用人才的机制、导向有着深刻的关联。

无论如何，我们的中小学教育和高等教育，已经走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路口，在我们认为天经地义的高考阳关道上，不“陪”我们玩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