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在体验现场的感受越是惊讶与不堪,越表明民众与政府部门正常的互动机制失灵

日前,苏州市交通局局长邵建林亲身体验了一把“蒸笼车”——该市没有空调的108路公交车。邵建林热得满身是汗,在公交车上,他明确承诺“明年空调公交车将实现全覆盖”。据悉,苏州目前共有非空调车725辆,按原计划,到2015年夏季才全部更换成空调车。局长的承诺,将让“蒸笼车”提前一年退出舞台。(8月15日《扬子晚报》)

前有广东省卫生厅副厅长廖新波“扮患者”体验看病难,感叹“如果我不是副厅长,肯定看病难”；后有苏州交通局局长邵建林亲身体验“蒸笼车”,现场承诺提前更换——基层官员俯下身子、贴近民众、体察民生疾苦的行动越来越多。这是一种好现象,舆论应该给予掌声和鼓励,以让更多的官员通过与民互动来改善民生。

但是,官员在发现问题过程中所暴露出的问题,以及应该发掘和解决怎样的问题,却值得讨论。无论是廖新波副厅长所体验到的看病难,还是邵建林局长所感受到的“蒸笼车”汗流浃背,虽是确切的民生疾苦,却也不是什么新问题。这些问题,原本有多种渠道会反映到主管的地方官员那里,比如新闻舆论监督、民众来访来信、政府部门的公开电话、官方网站的论坛、官方微博,以及本部门干部职工的切身感受等。

新闻舆论监督为什么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民众通过电话、论坛、微博等多种渠道向政府部门提出的建议意见,此前有没有汇总整理转达给厅长局长?本部门干部职工以及朋友亲属看病难、乘车热的切身感受,为什么没能尽早促动相关领域的改善与改革?事实上,一定程度上讲,官员在体验现场的感受越是惊讶与不堪,越表明民众与政府部门正常的互动机制失灵,越说明信息沟通不畅。

甚至可以说,类似看病难和“蒸笼车”热的问题,是不用切身体验都能够预判和感知到的。由此引出的进一步问题是,厅长和局长深入基层应该发掘和解决怎样的问题。如果排除掉慰问等不带有调研主题的活动,答案应该是深层次问题、关键性问题。譬如,公立医院的公益性回归改革到底怎样改,大医院与基层医院的医疗资源如何共享与互补,普通患者如何分流到社区医院,公共交通的财政补贴到位不到位,线路设置、发车班次、收费标准合理与否……

相较而言,主管一个地方领域的厅长、局长深入到基层,民众应该希望其对深层次关键性问题多产生“现场感受”,而非停留于具体现象上与民众感同身受,或者对具体问题上现场矫正。如果把希望寄托于后者,那即便今日矫正了某个问题值得欢欣鼓舞,但其他方面的问题依然存在。在官民互动的正常机制失灵和共性的关键问题未被碰触的前提下,只能期待在未来不确定的时间点领导能去亲身感受这些问题了。

我们并非存心给深入基层的官员挑刺,相反,我们期待越来越多的官员能够经常性地与市民互动。只是,在尚且很难与卫生厅长一同看病、与交通局长一起乘公交的现实语境中,就要期待带头沉下来的官员讲究行政效率。效率怎么提高?一靠修复正常的官民互动机制,二靠官员抓住主要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