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合肥一年轻妈妈孔令群,她的户籍栏上性别信息为“男性”。自2010年起,她前去派出所更改户籍信息,多次被要求提供“性别鉴定证明”,证明自己是“女性”。合肥市公安局新站分局回应称,基层户籍民警对性别变更政策理解不透,对工作缺乏积极、主动意识。当地派出所核实相关情况后,于8月7日已更正相关信息。目前,孔令群的户籍问题已解决,身份证也在办理中(8月21日中国新闻网)。

为更改户籍上被错误登记的性别,孔令群竟被一纸“性别鉴定证明”折腾了7年,这无疑令人大跌眼镜。对于孔令群的遭遇,多数人会认为这是“奇葩证明”阴魂不散的直接结果。但笔者以为,类似个案的一再出现,除了少数公务人员是出于对工作责任的过度担忧以及受行政管控思维的惯性影响外,恐怕更多的还是要归因于公共行政服务理念的缺失。

现代政府是服务型政府,其基本要求就是政府须有“以相对人为中心”的服务理念,而不是以政府自身为中心。长期以来,一些政府部门习惯将自身定位于管理者的角色,热衷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甚至为了权力运行的方便而随意给相对人强加义务,以致各类令人哭笑不得的“奇葩证明”层出不穷,不但悖离了现代公共行政服务理念的基本要求,而且有损政府的公信力。说其贻害无穷,丝毫不为过。

因此,要让孔令群们避免类似辛酸遭遇,政府就必须树立“服务行政”理念。这既是政府作为公共行政服务机构的基本职能定位,又是现代行政法的重要价值体现。根据现代行政法的要求,政府作为服务型的公共机构,为相对人提供人性化服务是其法定职责和法定义务。为了权力运行的方便,人为地给相对人强行强加义务,显然有悖现代行政法的基本原则。特别是在近年来大力根治“奇葩证明”的大背景下,仍然出现了孔令群为更改户籍性别而被要求提供“性别鉴定证明”的个案,凸显了“服务行政”理念还未在全部政府部门落地生根的尴尬。有鉴于此,相关政府部门不能对各类“奇葩证明”仅停留在清理的层面,还应坚持问题导向,以现代行政法的角度,来审视自身的行政服务行为是否符合“行政服务”理念,才能从根本上杜绝各类强加给相对人的“奇葩证明”。否则,不论再怎么努力,各类强加给相对人的“奇葩证明”仍会像“割韭菜”般恶性循环。

树立“服务行政”理念,最重要的是要正视权力与权利的关系。一方面,要让公民权利回归本位,严禁政府部门随意给公民强加义务,让其严格在法律的授权范围内为公民提供公共行政服务。另一方面,还应畅通权利救济渠道,对那些随意给相对人随意强加义务的当事者依法追责,从而倒逼政府将自身的权力规范在依法提供公共行政服务的轨道上。

早在2015年12月,国务院办公厅就印发了《关于简化优化公共服务流程方便基层群众办事创业的通知》,要求从源头上避免各类“奇葩证明”“循环证明”等现象,为群众提供更加人性化的服务。时至今日,仍有不少政府部门还在要求群众像孔令群那样提供“性别鉴定证明”,这更凸显了树立“服务行政”理念绝非一朝一夕之事,政府部门必须对此久久为功。如此,实现政府职能由“管理型”向“服务型”的转变才能真正可待,终结让群众不堪重负的各类“奇葩证明”亦才能真正可待。